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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,快!快打电话!”

“全是血……估计没救了……”

“喂是120吗?这里有人跳楼了,是个……”

他一看跟自己一个楼,便过去凑了凑热闹。

他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跳楼的人。

是他的女儿。

他的头轰然炸开,脑子一片空白。

他只记得自己抱着女儿,身上沾满了鲜血,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医院,拿上死亡证明以后,他才真的意识到。

女儿去世了。

我在一旁听着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正想安慰一下男人,男人转过头,看着我。

“你知道我女儿为什么自杀吗?”

我摇了摇头,这我咋知道……

男人低下头。

“自从我们离婚后,女儿的性格变的很孤僻,在学校里受到同学的校园霸凌,她曾经向我求助过,可是我……”

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小,陷入了深深的自责。

我知道任何安慰都是刺向他的一把尖刀,我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走出楼洞,他向我道谢后离开了。

而我站在原地,回想刚才屋中的场景。

我眼前一亮,骑上驴子,便开始在小区里转悠。

看了一圈,直到我所住的楼。

我抬头观察。

小区的每栋楼,都有一些窗户被砖头封死了。

我所在的楼,也有零星几个房子的窗户被砖块封死。

我感到不寒而栗。

怪不得楼道里这么凉快,我旁边住的都TM是死人。

真是天然的空调。

那昨天和前天晚上的都不是梦,而是……我的鬼邻居?

我不想回家了,骑着驴子离开了小区。

我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,最后停在了我常去的那家苍蝇馆子。

老张饭店。

我依旧点了个青椒肉丝盖饭,老张正在饭店里忙的不亦乐乎。

老张的手艺真的不错,一到饭点他家的生意总是很好。

我在店外的座位上慢悠悠地吃完饭,等所有的客人离开。

老赵终于忙完了,拿着脖子上毛巾的一头擦着头上的汗,整个人笑眯眯的。

“小文你又来了,我刚才太忙都没顾得上你。”

“没事老板,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些事。”

“你说你说!”

老张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的马扎上。

“我想了解一下乱葬岗的事情。”

老张愣了一下,脸色有些难看,眼角上的皱纹更加深了。

“小文啊,你住的那个地方……阴气很重啊,我建议你还是换个地方吧……”

我的脸色跟他比好看不到哪里去。

“害……违约金赔不起啊……”

老张擦了擦汗,从兜里拿出一个火机和烟。

老张吸了一口烟,烟雾随风飘散。

“我们家以前就住在那片乱坟岗旁的山里……”

我知道老张是本地人,但没想到这么本地。

在“水帘天城”后面,面对着我所在的那个楼有一座山,叫做“桂梅山”。

可能开花的时节景色很好吧。

“从我记事起,家里人就不让我靠近那块地,以前发生过很严重的泥石流,有不少的人死在了里面,听说只要有人靠近那块地方,就会离奇地死亡。”

“离奇的死亡?”我接过老张递过来的烟,咔嗒一下点燃了。

老张点了点头。

“我住的村子叫‘张家村’,不过村子人口不多,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,当时的我还在上学,家里人总是强调,不要靠近那里。

小时候不信邪,非要过去看看。晚上偷跑出去,在那里遇见鬼打墙,差点没回来,最后是村里人白天发现了我,把我带回了家,我在家生了很久的病……”

“哇!老张,没想到你当年这么勇?”

老张白了我一眼。

“你看到啥了嘛?”

“不记得了……只记得心里没法言说的恐惧,之后我再没靠近过那个地方,路过也会小跑着离开……”

老张又砸吧了一口烟。

“其实我也自己去查过,那块地方是以前的村子里的坟地,后来战乱时没人管的尸体都往那里丢,又没有人去掩埋,最后尸体腐烂后又引发了瘟疫,死了更多的人……”

我和老张一起吞云吐雾。

“那……那些尸体最后怎么办呢?”

“还不是当时的政府给擦屁股,找了人,一个个埋起来,又是无主的尸体,随便立个空木牌就算墓碑了……最后瘟疫控制住了,而那个地方彻底成为乱坟岗了……”

“那现在怎么变成住宅区了?”

“害……在推行火葬制度的时候,乱葬岗被铲平,建起了火葬场……村里一直坚持土葬,这个制度在这受到了不小的阻力……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然后?然后那块地就荒废了呗,火葬场移了位置,村民的都觉得那块地晦气,没人敢用。

后来来了一个外地的老板,看着我们这块地皮便宜,就租下来了。

我们村里人肯定愿意啊,当时我放学路过村里的告示牌,看到上面贴着那个举手表决的告示,最后全村通过。”

“确实,地荒着还不如租出去,大家平摊点租金。”

“是的嘞……”

老张吸完最后一口烟,将烟头丢在脚下,用拖鞋捻灭火星。

两条烟雾从他的鼻孔中冲出来。

“我看‘水帘天城’挺新的啊,如果是那个老板的话……”

我还没说完,老张就接上话茬了。

“那个老板早就死了。”

“死了?”

我忘记了手中的抽了大半的烟头,掉下来的烟灰落到我的脚上。

生疼。

“在那种地方建楼能有什么好事……这个老板包下这块地没几个月,就死了……”

“他怎么死的?”我把烟头丢的远远的。

“听说是在视察工地的时候,突发心梗,没了。”

“这么突然……”

“是啊……人一下就没了,那些工人的工资也就没了着落,闹了一阵,最后也不了了之……”

“那之后呢?”

“之后就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老板,想在这块地建楼,有的是突发高血压猝死了,有的是车祸,还有在工地上被钢筋穿透了脑袋,啧啧……”

老张说着的时候,眉头就没松开过。

“后来,来了个八字很硬的老板,他接下了这块地,建起了这个‘水帘天城’,但是周围的人都知道这块地,没人敢在这里住,这个老板赔的就剩个裤衩了……”

“这个地方这么吓人?”我打了个寒颤。

“是啊,不过还有点好处,这些年老板们给了不少的租金。这个村子本来人就少,每个人分了不少租金,大部分孩子有钱读书离开了这里。我家也是靠着这笔钱在这里开了个饭店,搬进了城里,靠着这笔钱让我读了大学,”

说完他又点了根烟。

“近些年,墓地的价格也涨了,很多人死后买不起墓地,就看到这里的空房,买下空房用来安置骨灰,安静又体面,重点是价格便宜不少……tmd现在人活着买不起房子,死了买不起墓地……真的是……”

老张狠吸了一口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