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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,我有个关系要好的同门,夫子给他取了个字叫伯仁,是不是有些敷衍?”陈安世转头看向和自己的肩膀差不多高的李衍讲。

嘴角处尽是笑意的李衍仰头瞥了眼男人硬朗的下巴低声回应:“听着是有一些,不管怎样,都是夫子的一片情意。我的两个兄长也在乡塾读过几年书,未曾听他们说起过关于夫子的任何事情。我长兄不喜欢读书,让他去乡塾比去地里干活都难,勉强学了两三年,就再也不去了。我次兄和安河兄长的生辰仅相隔不到半个月,他俩总是一起去一起回,后来我次叔父、次婶母病逝,安河兄长便不再去乡塾读书,我次兄也跟着离开了乡塾。”

“衍儿,听你这么一说,我倒想起一件事,我记得去年送正卒们去服兵役时,还曾和你的两个兄长住过同一间驿房。他们两个确实关系不错,眉眼之间也有两三分相似,一路上相互扶持,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弟。我曾听显儿说过安君的长兄去了南军,那你次兄去了哪里?”陈安世垂眼看了看李衍揉搓着的双手问。

细长的指尖上泛着淡淡的红光,细看之下,有两三根手指被轻微的冻伤。

眸光暗了下来的陈安世抬起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下李衍的手指柔声问:“疼不疼?”

当即红了脸的李衍慌张着收回手指蜷缩进袖子中紧张的回答:“今年冻的比较轻,只要不碰着、磕着,感觉不到疼。我阿母说,只要被冻过一次,每年都会冻的,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我…我早就习惯了。我次兄是去了定襄郡,那里离匈奴近吗?”

“衍儿,匈奴人的生活方式和咱们不一样,听说他们是夏人的后裔,逐水草而居,住在可以拆卸的帐篷中,主要靠放牧牛羊维生。他们也会在有条件的地方种地,只是他们不浇水、不捉虫,春天时种下后就去放牧,等到秋天时再回来收,能收多少全靠天意。所以,哪里水草丰盛,他们就会在哪里,可能在春天后,定襄郡那边会离匈奴人近一些。不过,你也不要担心,经过几次大战,现在的匈奴早已没有了当年把高皇帝围在白登的实力,他们元气大伤,肯定不会轻易侵边,边郡也要比以往安全的多。另外,去年秋天时,匈奴昆邪王带众归降后,天子在他原先的属地上设立了酒泉郡,在休屠王的属地上设立了武威郡,日后也会像当年筑朔方城一样徙民实边。说不定,等显儿他们去服兵役时,就彻底不会再受到匈奴的侵扰。”陈安世捻着指腹说完,连忙大声阻止想要往废墟里走的李安君:“安君,不要往里面去,那些墙不结实,稍微一碰就能倒。”

这边话音刚落,李安君扶着的一堵矮墙“哄”的一下倒在了地上,扬起的尘土瞬间遮住了这个被吓傻的身影。

脸色苍白的她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,直到被跑过来的李衍抱住,才反应了过来。

“阿姊,没事了,咱们还是离这些墙远点吧。”紧皱起眉头的李衍柔声说着,搀扶着李安君还有些抖的胳膊回到了陈安世的身旁。

心有余悸的李安君不敢再去看那些危墙,垂下头倚在李衍的肩膀上听陈安世教育自己:“安君,以后可不能再如此掉以轻心,这次没有砸到你,那次可就不一定了,记住了吗?”

“陈叔父,我知道了。”李安君像个孩子般认了错后,转身用后怕、委屈的神情看向推开院门跑进来的陈显。

喘着粗气的陈显当即明白了自己听到的声响是怎么回事儿,他忙把李安君拉到一旁仔细打量着问:“安君,有没有伤到哪里?”

“没有,墙倒之前,陈叔父喊住了我。你…你不要说我,我…我害怕。”李安君揉着沾了尘土的手指低声讲。

见李安君只是被吓到,长舒了一口气的陈显捏了捏她的鼻尖对陈安世、李衍说:“叔父、衍儿,我先带这只小花狸去洗洗手、脸。”

“我…我不想去,我身上沾的都是土,要是被你阿母、阿翁看到,她们会笑话我的。”“小花狸”当即摇了摇陈显的胳膊撒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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