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八五五章 馈赠 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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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祂……
癫傩……
徐小受缓了一阵,才接上了不知是十万年,还是这位口中十个纪元前的自己的记忆。
“当时……”
眯眼思索一阵,他忆起和这位一道的,该还有一个名祖、时祖。
于是徐小受环顾河对岸黑色世界,他轻易将自身之意放诸整个世界,很快将几乎整片大陆、海洋,都尽收眼底。
没有任何生灵,也无时祖、名祖,只有傩!
天地之间,只剩下傩!
那么问题便来了……徐小受于是盯上了癫傩手中的烤羊腿,如果万物生灵尽灭,这玩意儿又是从何处搞来的?
“唔……”
徐小受尝试张口。
许是太久不曾说过话了,他竟第一时间无法发出人言,很快他凭借意识也察觉到了怪异之处。
癫傩所处的世界,跟河对岸的自己,根本不在同一个位面。
也就是说。
不论自己开口说话,还是意识传音,癫傩都不可能听得到、感受得到。
徐小受吞咽着唾沫,滋润着自己的喉咙,一边静静等待对面画面的“进行”。
他已知晓这类似一段“留影”,真实的傩祖,也许还在,也许早已不复。
“但若是早前留下的一段影像,如何能精准锁定,是在十个纪元之后,我转过了身,看到了祂?”
这问题,以前徐小受或许没有答案,而今略一思索,便有结果。
意!
意的触碰,能带来感应。
时间并非过去、现在、未来,单线进行。
时间可以并行,自己看到祂的同时,某个时空中的癫傩,定有感应。
祂的道过于自我,祂的意必然强大。
祂能计算出时间,将想说的话留下来,投给另一时空的自己。
而自己,目前尚且做不到如此。
甚至,本来自己也该很难见到这段画面,却因为这么多年过去,将“意”锤炼出来了。
“我的意道盘,如今该到了何等境界?”
徐小受想起来自己有一个被动系统,修道感悟可以量化。
即便这无数年来,他没用被动值去莽意道盘,也笃定自己在意之大道上,定然大有长进。
毕竟,进入这第三扇门后世界前的自己。
仅凭意,绝对越渡不了这浩瀚的时间长河,继而看到傩祖留下的这段影像。
“后来者,亦或者我的前辈……”
时间长河对岸,篝火旁的傩祖总算抬起了头,望了过来。
祂所视虚无,像是在对空气说话,却似又极其笃定在祂开口的这个瞬间,遥遥处未知之地,至少会有一个听众。
祂十分平静的展开自述,万人重叠之声,居然能听出来一种孤独:
“名祖沉沦了。”
“时祖沉沦了。”
“本座两位至交,在灭法道劫之下,相继沉沦……换言之,也即陨落,也即死了。”
平地一声雷。
傩祖张口的头几句话,便让人感到惊悚。
徐小受眉头微蹙,心绪却难再有波动,继续往下听:
“死去者,不得复生。”
“归来者,非是旧人。”
“徘徊于时间长河之上,陆续之间,本座亦找到了十余同道,无一例外,相继沉沦。”
一顿,祂低下头,桀桀低笑:
“大劫啊!大劫!”
“末法大劫,亦磨灭了本座一身妖力……”
祂笑声惨淡,带有凄苦,带着悲凉:“但果然,连大劫也杀不死我……”
徐小受终于动容。
这癫傩,究竟得多强?
相继找到十余同道,是十余祖神吗?
普通祖神根本也扛不住大劫,哪怕到了时祖、名祖这种程度,祂却可以?
那,圣神大陆的十祖呢?
河对岸的癫傩,在某一时空上,有无找到十祖相助,祂们的表现又如何呢?
癫傩没有多言及这些,一番感慨过后,恢复了平静,抓着烤羊腿继续说道:
“本座知晓你是何人。”
“也不妨告知与你,时间长河之困境,非出自时祖之手,而源于本座。”
祂伸出手来。
宽厚有茧的大手,轻轻点了点面前虚空。
像是隔空在点那位连祂都看不见,但一定听得见祂说话的存在:
“这,是淬炼。”
“诸天万界,道之尽头,无非超脱各自位面道法,封神称祖,至尊上极。”
“然,祖神尊极易,明辨真我难,连名、时亦不例外,于是本座末法之前,截断时间长河,留下这一困境,专为磨砺你之意志。”
话至此,徐小受回忆此前时间长河困境。
仅仅一个转身,一个持之以恒,他几乎将“意”修到了极致,企及了不可言说之高度。
这些,都是癫傩的手笔?
这家伙……
徐小受已不知该是仇怨,还是感谢,他静静往下再听。
癫傩确实癫,确实狂妄自大,也确实有癫与狂妄自大的底气,微摇头轻叹:
“不够。”
“末法大劫之下,意易消解,独我难灭。”
“你需谨记,意非我,我方为我,至于何物为我?此物,常几于道,常几于名,道可道,非常道,名可名,非常名,故无从诠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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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了,等于没说。
徐小受脑子微微混沌。
这数万年来他悟了许多,感觉癫傩后半几句,像在哪里听过。
是自己听过,还是自己悟过?
癫傩高高举起烤羊腿,其上滋啦声间,有金色的油脂从稍稍烤焦的脆皮上滑下。
数万年不知肉味。
甫一视及此,徐小受口舌生津,肚子咕咕乱叫。
他并不是苦修者。
其实他也并不是很喜欢修道。
他喜欢吃肉,喜欢睡觉,面对河对岸的烤羊腿,此刻那叫一个垂涎欲滴。
但吃是吃不到了。
徐小受还以为癫傩就要摘下神秘傩面,大口开啃了,哪曾想这家伙手臂一抖,化作一个不知何种妖兽的头颅,咔咔几口,就将烤羊腿吞食殆尽。
“大劫之下,众生烬灭。”
“各道祖神尊极,各路至高无上,群星陨落,光晦于野,本座,独善此身!”
“然我之道,却非抵御大劫之唯一,时、名,本该远胜于我,却是一步走错,满盘皆输。”
傩祖将手上残留的一点妖兽骨头扔进篝火里,擦擦手起身,往前走了几步:
“你既可视见本座,证明意道有成,这却只是开始,非是终点。”
“本座助你修意,既非挟恩图报,也非欲你同修我道,更非要你在功成之后,身献时、名。”
“或我,或时,或名,亦或其他……你之道,自己选择,本座全不干预。”
傩祖止步,定定落在时间长河的对岸。
祂抬首,远眺腐朽星空,异色傩衣在黑夜下猎猎作舞,孑然一身,气势伟岸,连语气都变得斩钉截铁:
“哪怕身困时间长河,亦需独挡末法大劫,本座从无怨苦,更不屑于各般蝇营狗苟之计……我,万世独醒!”
“若你道中沉沦,此乃命数,不可逆也。”
“若你道终超脱,欲助本座一臂之力,便于天境之后,寻祖庭太妖山,颂唱吾名,自有大妖接你。”
一顿,癫傩垂下头来,沉声低喃了句:
“就这么多。”
道完,转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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