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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广在军中与同僚相处时,要么就在地上画作战阵图,自个沉浸于军事谋略的探讨之中;要么就专门玩射箭的游戏,与众人比试射术,输了就罚喝酒。只是他射术太高超,众人明知道比不过,渐渐地也没人再与他比试。但李广带兵行军时,却尽显仁厚。遇到断粮缺水的困境,若是士兵没有全部喝到水,他便不近水边;士兵没有全部吃上饭,他绝不尝一口饭。他对待士兵宽厚不苛,士兵们因此都极为喜欢替他办事效力。可封侯的事情,士兵们虽对他敬重有加,却也说不上话,反而是同僚们的意见能起到一些作用。

李广射箭有自己的原则,看见了敌人,不到几十步之内,若估计射不中就绝不轻易放箭,而一旦开弓,必定要让敌人应弦倒地。或许也正因如此,他带兵作战时,多次太过靠近敌人被敌人围困,最后大多被朝廷判一个功过相抵。就连狩猎射猛兽时,也有几次被猛兽所伤。如今,李广太渴望封侯了,这份渴望在他心中如一团燃烧的火焰,从未熄灭。

他甚至因为一直不能封侯而请教过相面大师。当然,在当时并不叫算命相面相骨什么的,而是称为星象家。他和星象家王朔大师两人私下闲谈时,满心无奈与困惑地说道:“汉朝和匈奴开战以来,大大小小战役我没一次不参加,可各部队校尉以下军官,那些才能还不如中等人的,都因为攻打匈奴有军功几十人被封侯。我自认不比别人差,但却没有一点功劳用来得到封地,这是什么原因?难道是我的骨相不该封侯吗?还是本命如此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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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朔大师听后,沉思片刻问道:“将军回想一下,曾有过悔恨的事吗?” 李广长叹一声,说道:“我任陇西太守时,羌人反叛,我诱骗他们投降,有八百多人。可我却用欺诈手段,在一天之内把他们杀光了。直到今天我最大的悔恨只有这件事。” 王朔缓缓说道:“能使人受祸的事,没有比杀死已投降的人更大的了,这也就是将军不能封侯的原因。”

李广听闻,心中暗自思忖,杀降不祥?他才不信,想那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兵卒,还被封为 “武安君”,那可是天子之下仅次于诸侯的爵位——只是可惜了,最后自刎而死。

为了二三十年前的事?还不是当事人,千里迢迢来谢谢人家?李广是才不信呢:“我受伤了,现在需要休息。”

窦扬一听,可不依上前拽住李广胳膊:“不行啊,叔叔!我啊爹说你最有办法了……”李广被拽动伤口,疼的龇牙咧嘴,假装生气,斥道:“你李叔有办法还会被你扯成残废吗!”

窦扬才发现问题所在,尴尬松手。晁钊看着李广,从怀中掏出张骞给的令牌,说道:“其实我求见长平侯,还有一件机密的事情。”

“咦!?张骞吗?” 李广看到那令牌,心中颇为熟悉。接着又犹豫着问:“是张家的事?”

这张骞曾经和李广共事过,当初他们两路分进合击,李广那路一万骑兵被左贤王伊稚斜四万骑包围,战斗极为惨烈,苦战许久仍不得脱身。只能依靠圆形阵进行防御,亏得李广亲自用家传宝弓大黄弩弓点杀敌人的副将,射死了几个,匈奴人的攻势才稍稍缓了下来。熬到天黑,匈奴人不想晚上多生枝节,就想等第二天天亮了再慢慢围杀。

第二天,双方继续奋力战斗,好在张骞的军队及时赶到,匈奴军队这才解围而去。只是汉军经此一役已疲乏不堪,无力去追击。这一战李广几乎全军覆没,只好收兵回去。张骞因耽误了预定的日期,按律当斩,实在该死,但他最终还是掏钱赎罪,被降为平民,一切从零重新开始。

后来张骞自告奋勇出使西域,可是自那之后,十多年音信皆无。有传说他被匈奴人抓了,但每次和亲的汉使问起,单于都说没这个人。汉庭这边时间久了,也就没人再提起。

晁钊见李广认的令牌,还一下猜出是张骞,也就假装多透露一点:“是的,是关于他出使月氏的事。”

李广惊讶地问道:“他是被匈奴人抓了吗?他还活着?”

晁钊肯定地回答:“是的。”

李广心中暗自估量,这俩孩子在匈奴那边不知怎地恰好遇到张骞,看来张骞是要让他们给汉营通风报信什么的,要不然令牌可不是轻易能给一个人的。

李广心中对晁钊的话信了大半,也许那张骞背后真的有什么重要的机密交代,站起身来,果断地说道:“随我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