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8章 荣耀 (2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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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使得,使得!我家那二驴,全仰仗大人照拂,如今愈发有出息了,老婆子这心里欢喜得紧呢。便是此刻闭眼,也没了牵挂,只要他跟着大人,指定错不了。” 老妪说着,又要行礼。
“老人家,您可是二驴的娘呀!那您可不能说这话,那孩子出息着呢,还跟我说要给您挣个诰命,您老可得好生保重,福气在后头呢。” 杨炯扶住老妪,轻声温言。
“二驴她娘,今日好容易团圆,莫说这些,大人来此,定是有话要说。” 一旁一老妪略带嗔怪道。
杨炯微微仰头,朗声一笑,继而潇洒地摆了摆手,一步上前,稳稳接过南仙递来的酒坛。他身姿挺拔如松,目光如炬,缓缓扫过台下一众女眷,那眼神仿若能穿透人心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少顷,他双手将酒坛高高擎起,声若洪钟,响彻四周:
“诸位娘亲、嫂嫂、弟妹,还有姐妹们!此刻在冰雪城的每一位兄弟,皆是我杨炯生死相依的手足!他们在外,是浴血奋战的豪杰,可回到家中,便是你们的主心骨,是孩子的慈父、你们的良人、家中的脊梁!而我杨炯,既为将领,便与兄弟们同生死、共进退。
跟着我,前路纵有千难万险,我不敢夸下海口说事事顺遂,但唯有一点,我杨炯今日当着大伙的面,以这腔热血起誓,定会倾尽所有、拼尽每一分力气,带领兄弟们平安归来。今日,我敬大家一杯,感恩大家深明大义,给予兄弟们最坚实的后盾,待得胜归来,咱们定当开怀畅饮,共享团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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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闻言,内心感怀万千。
她们早已知晓家中男人不日便要再度出征。虽说心中不舍,却也未曾埋怨。她们之中,许多并非长安本地人,只因家中男人成了杨炯的亲兵,便都被接到长安春归巷居住,相府不但安排了住处,还帮衬着谋了不少营生。
非但如此,家中男人当兵也非一日,却从未见过一次拿回这般多的银钱。且经西夏一役,都立了武勋,这便意味着往后再不必服徭役,这等日子,以往连想都不敢想。
她们虽不懂什么士为知己者死的大道理,却也明白,这般大的恩情,于她们而言,几辈子都偿还不尽,如今杨炯要领兵出征,她们又岂能拖男人后腿。
于是,众人纷纷举杯,高呼:“凯旋!团圆!”
一饮而尽。
随后,杨炯步入人群,同年岁大的老人叙话,应酬年轻女眷的敬酒,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。
耶律南仙立在一旁,微笑着瞧着这一切,不时替他挡酒,同那些活泼跳脱的女眷打趣几句,端的是一副女主人派头。
时日稍久,耶律南仙亦有些醉意,见杨炯似有七分醉了,便笑道:“诸位,我们还得去招呼冰楼的兄弟,诸位好生欢宴!”
言罢,再次举杯,同众人饮了一杯酒,拉着杨炯,潇洒离去。
“还行吗?” 耶律南仙瞧着强自稳住步伐的杨炯,忧心问道。
杨炯只觉头痛欲裂,才刚出门,被冷风一吹,呕意上涌,再也忍耐不住,扶着树丛,剧烈干呕起来。
耶律南仙无奈,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嗔骂道:“就你这酒量,还得练练,往后跟我喝酒,可过不了几轮。”
杨炯不答,只是呕吐。好容易觉着舒坦些,这才起身,醉意朦胧,调笑道:“夫人,咱还得去见将官呢。”
耶律南仙翻了个白眼,骂道:“都这般模样了,还口花花!真有你的。”
杨炯不答,拉着她,迎着冷风,慢慢朝冰雪城另一侧隐蔽的霜楼走去。
“南仙,今晚的月可真圆呀!” 杨炯带着几分醉意,悠悠说道。
耶律南仙仰头,见云叠星稀,没好气回道:“你是真醉了,哪来的月。”
杨炯苦笑摇头,继续道:“风好暖。”
“现在是冬天!”
“花好艳!” 杨炯接着道。
耶律南仙环顾四周,见除了松树,花木皆是光秃秃,这才疑惑道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杨炯转头,深情凝视她那双狐狸眼眸,叹道:“平生不会相思,才会相思,便害相思。身似浮云,心如飞絮,气若游丝。空一缕余香在此,盼千金杜鹃何之。证候来时,正是:月下酒,风中花!”
耶律南仙闻言一怔,沉默半晌,幽幽道:“我还没走。”
“我怕来不及说再见。” 杨炯脚步虚浮,强自挤出一丝微笑。
“哼,这次诗词倒中听多了。” 耶律南仙故意岔开话题,嗔道。
杨炯苦笑,自言自语道:“一会儿多喝些醒酒汤,得洗个冷水澡,可不能睡着。”
“不要命就洗!” 耶律南仙瞪眼骂道。
杨炯不答,继续自言自语:“可不能睡了,听闻催吐也能醒酒,一会儿试试。”
“杨炯!你少跟我演戏!” 耶律南仙吼道,眼眸流转,满是怒意。
“那你让我送你,不许偷偷走!” 杨炯耍起无赖。
“哼,你怎知道我会偷偷走?”
杨炯长叹一声:“你在家常穿鹿皮软靴,如今换了蛮靴,内衬还加了绒,你若不急着走,定不会如此。我瞧见阿耶朗兄弟了,他本是爱酒之人,今日却滴酒不沾,想来是要护你周全,不敢饮酒。”
“你这人,就不能装看不见?” 耶律南仙骂道,眼神复杂难明。
杨炯淡淡一笑,揶揄道:“我的公主,你也没那般洒脱嘛。”
“懒得理你。” 耶律南仙轻轻怼了他胳膊一下,莲步轻移,欲入楼内。
杨炯一把拉住她,望着她的面容,良久良久,仿若要将她的模样深深镌入心间。
耶律南仙实在受不得他这炽热深情目光,用力踩了他一脚,骂道:“干嘛呀!莫要惹我!”
杨炯疼得龇牙咧嘴,踉跄几步,靠在柱旁,无奈道:“南仙,你骗不过我!你这人一旦认定某事,便极难改变,你没应承我,便是还想着偷偷离开。
我也不与你置气,徒惹你不快。要不你送我一首词罢,平日里都是我逗弄你,你才学那般高,我还没见识过呢。”
耶律南仙被杨炯这一番情话搅得心烦意乱,见他那模样,心下一狠,几步上前,勾着他下巴,冷声道:“你招惹我,可做好了死的准备?”
“怎么死?害相思吗?” 杨炯一脸坏笑。
耶律南仙见他这般无赖,怒气上涌,可瞧他醉态,又忽起逗弄心思,狐狸眼眸一转,勾着他脖子,笑语嫣然:“向晚忽闻醉带语,卷尽寒芒。罢理罗裳,悄临菱镜淡淡妆。素锦纹繁温梦香,玉足生光。笑语檀郎:今夕鸳衾绣褥长。”
杨炯闻言一怔,瞳孔剧震,而后苦笑道:“南仙,别玩了!”
“是你要玩的!怎的?不敢了?” 耶律南仙眉眼含春,朝杨炯眼眸轻轻吹气,挑逗意味十足。
“你别玩火,小心自焚。” 杨炯狠声道。
“哈哈哈!猪头!荣耀给你了,你不敢来拿,怪个谁来?” 耶律南仙大笑着揶揄,转身便走。
杨炯咬牙切齿,看着她那得意的背影,狠声喊道:“夜深深静悄,明朗朗月高,小阁楼无人到。佳人今夜且休睡着,有句话低低道:半扇儿窗棂,不须轻敲,我来时将花树儿摇。你可便记着,便休要忘了,影儿动咱来到。”
“哈哈哈!有胆便来取你的荣耀,我等着!” 耶律南仙挑眉大笑,扬长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