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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间,已见黄裳随手便将那些染污的书稿,向旁边的废纸篓中一扔,跟书坊其他的废纸杂物,落在了一处。

黄裳又与坊主闲话了片刻,宽慰了几句,落下污染的书稿不提,便即离去。

终于有一天,那些染污的书稿,又不知如何,竟为某个江湖武林中人所得,致使流落江湖。

而那个江湖武林中人,对当年黄裳所记录的道功心得,又加以深思钻研,竟将这套本来是一个学道之人的道功心得,误当作是一门武功内功秘笈,而不断练习。数年之间,那人竟也练就了一身的高强武功。

后来有一年,黄裳为官所在的治下,又出现了一批由西域波斯胡人传来的明教邪魔外道及一大批教众,黄裳依朝廷之命,派兵前往剿灭。最后,黄裳竟凭借自身练就的这一身道功,战败了好几个明教的什么法王、什么使者。

其间因果,纷事繁杂,当真可谓恩怨难了,实是一言两语,难以叙述清楚。

待到晚年,忽一日黄裳文心大起,便将当初所经所历的战斗经验与过往事迹,重新撰成一书。

后来这套武功心法书册,又不知如何,流传到了江湖武林之中。后来江湖之中,也有人将这套武功心法,唤作“九阴神功”。从此,“九阴神功”便在大宋江湖武林中,流传开来。

倘若不撰尚好,正是因为这一部撰书,后来又在大宋江湖与武林之中,引起了一场场腥风血雨。

当下,黄裳所吟诵的这阙《瑶池月》词,虽然是他随兴而吟出的,但却是他平生的一段精彩的人生经历写照。

此首词曲之中,更隐含了另外一位大宋朝乃至中华武林史上的旷世奇人。

这人人称“剑魔”,武林正史中,无载姓名。故而黄裳才有“江湖上,无人知道名姓”一说。

下面这个故事,就是叙述剑魔独孤修文曲折离奇的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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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北斗之子

倏忽之间,只见青光闪过,一柄钢剑疾刺而出。

转瞬间,剑式变幻,那剑早已刺出十余招。

又见那剑锋顺势一转,无数剑圈引出,一层一层地震荡开来。

那使剑之人手中的钢剑越刺越急,迅捷如闪电一般,地面尘土激起数寸,园中木叶纷起。

只见一个丫环急奔过来,口中喘气说道:“庄主,庄主……”

那人闻声而止,罢剑道:“怎么样了,紫莺?”

那丫环笑道:“夫人……夫人生了,是一对双胞胎,都是男丁!”随即直擦汗滴。

那汉子大喜,钢剑随手掷出,竟自插在侧旁巨石之中,入石半尺深。

汉子头也不回,兴奋奔出。

刚奔至室房,一位老妈妈笑着道:“老爷,母子平安。恭喜是一对双胞胎!”

那汉子喜出望外,走进室房,房间内早已聚了许多人。

他走到床前,拉着那锦床上的一双手道:“芷君,辛苦你了!”

那卧床的产妇欣慰一笑,道:“云哥,你看,我们的孩子!”

只见那产妇二十三四年纪,笑靥如花,容貌秀美。

那青年汉子“嗯”了一声,俯首去看婴儿,轻抚道:“他们真可爱,长得一模一样!”

一个拄着紫青龙拐的天命老妇说道:“当然了。他们是双胞胎嘛。

云儿,你已是做爹的人了,以后为事可要为家庭多考虑了些,知道了吗?”

那汉子笑道:“娘,孩儿知道了!”

青年汉子看看两个婴儿,问道:“两个孩子长得一样,谁是老大,谁是老小呢?”

适才的老妈妈道:“老爷,眉间有一颗痣的是二少爷。”

青年汉子凝神一看,果然其中一个婴孩眉间有一颗黑色隐痣,而另一个却没有。

他辨别开来,笑道:“你是大哥,你是老二!”

那产妇沐芷君道:“云哥,让我也看看孩子!”

青年汉子轻轻抱起一个襁褓,让她看。沐芷君笑道:“这是老大,让我再看看另一个!”

汉子又抱上另一个婴儿,沐芷君道:“云哥,我们独孤家有后了,你快为他们取名字啊?”

这青年汉子,今年而立,正是江湖上武林世家独孤山庄的庄主独孤天云。

独孤天云微一沉吟,深思片刻后说道:“孔圣人说‘张而不弛,文武弗能也;弛而不张,文武弗为也。一张一弛,文武之道也。’

《尚书》里说,‘偃武修文,归马于华山之阳,放牛于桃林之野,示天下弗服’。就叫独孤偃武与独孤修文如何?”

只见那拄拐妇人站出说道:“偃武修文,修文偃武;文武之道,一张一驰。云儿,这名字好,我看合适。”

独孤天云忙道:“娘,这个我也早有想过。爹爹曾经说过,这是当年某位前辈高人所赐的名号,我应该遵照父亲的遗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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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我所看呢,这名字一来‘祖述尧舜,宪章文武’,喻意也好!二来依合父亲遗命,确实再合适不过!”

那老妇人一听这话,转而笑道:“那好!既然是你父亲从前的要求,那么便这么办吧。老大叫独孤偃武,老二就叫独孤修文!

待明日告知江湖,我独孤山庄喜诞双子,并邀请各位江湖宾客,赴宴来年的抓周礼!”

这拄拐老妇,便是独孤天云的母亲,江湖上称呼秦夫人。

独孤天云笑道:“关管家,你先下去准备打点吧!”

一花甲老夫退道:“夫人、庄主、少夫人,老关先下去了!”

独孤天云满脸喜庆,见妻子开心地看着一对孪生兄弟,幸福不已。

忽地,那其中一个婴儿,小腿一蹬,独孤天云猛然“啊”了一声,一只手向婴儿抚去。在场众人,也无多在意。

他抱了婴儿在怀,停顿了片刻,缓缓说道:“阮妈、紫莺、翠烟、封管事、小青、小茗,你们先下去吧。我有事要与老夫人和夫人说。”

众人一听,纷纷下去,那丫环小青,轻轻将房门带上。

秦夫人心觉奇怪,待众人皆离开后,忙问道:“云儿,怎么了?有什么事?”

独孤天云有些紧张,放出那孩子一只小脚,说道:“娘,你看!”

秦夫人不禁一惊,“啊”出一声。

沐芷君大为窘惑,问道:“怎么了?孩子有什么事吗?快让我看看!”

她急切要看孩子,只怕孩子真的有什么事。

独孤天云忙道:“孩……孩子没事,可是……可是这老二的脚上……”

“老二的脚怎么了?”沐芷君关切道。

独孤天云放下婴孩,沐芷君一脸苍白,喃喃道:“不……不会的,这……这只是胎记!”

正看过去,原来那婴儿右脚脚心,有七个红点,罗列有形,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
秦夫人道:“脚踏七星。斗为帝令,为人君之象,而号令之主也。难道真的如祖上传言一般,我们独孤家,会出一个不祥之人?”

沐芷君一听秦夫人话语,泪水浸出道:“不可能的,修文不可能是不祥之人,那传言是讹言!”

沐芷君刚生产不久,心情颇为激动。

独孤天云安慰妻子道:“芷君,你刚生下孩子,你别多想,没事的……”直安慰了好一阵,才哄她睡下了。

离开妻子厢房不久之后,这时候,独孤天云随着秦夫人走进一间石封密室。

独孤天云一按机括,顿时室内火光自燃,光亮非常,开阔得很。

放眼看去,这室内陈列古朴,毫无奢华,一边是满架书藏,足有十数万卷。

而另一面却尽是兵器陈设,其中有刀、有剑、有枪、有戟、有鞭、有锏,更有弓箭、斧头与棍、扒,凡是十八般兵器无所不备。

独孤天云跟随母亲脚步往前走,游离在这兵器与书籍之间,心中思绪不定。

忽地,秦夫人停下脚步,道:“云儿,这间密室你也来过,你可知今日娘亲为何要领你来此?”

独孤天云应道:“娘是为了修文脚上的印迹?”

秦夫人道:“不错。”她凑身向前,随手抽出一个筒匣,从中取出一物。

独孤天云凝神一看,竟是一卷竹简。秦夫人递道:“你打开看看!”

独孤天云缓缓展开竹简,发现那简上,骇然有字:

“独孤氏族,帝皇之遗。

千秋万载,无觎帝位。

斗为君象,子孙无双。

天煞孤星,礼仪无常。

遁世去位,归乎坤元。

若得斗子,国破将亡。

吉凶未卜,天命无妄。”

独孤天云心中一惊,道:“娘,这是……”

秦夫人接过了竹书,轻轻卷起,还入筒匣,原位放置好道:“你爹以前,跟你说过,关于北斗星象的事吧?”